思考與發笑：聰明的 Blue Man Group

好看的現場表演不少，但如果要挑一齣最接近本人品味的音樂劇，我選 Blue Man Group。

這樣說不無往自己臉上貼金之嫌，但它深得我心的程度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我是在某個災難性的旅程結束前邂逅這個由三個滿頭滿臉藍色油彩的黑衣人演出的不說話荒謬音樂劇場，當天積累的鬱結之氣隨著震耳欲聾的搖滾節奏一掃而空不說，它對現代科技生活反諷之精準與深刻更讓多少算是 geeky 且 cynical 的我為之折服。

從未看過任何表演將娛樂與批判的元素如此聰明地冶為一爐。

西諺有云：「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現實世界中，多見好笑則無腦（如綜藝節目或不知何時流行起來的冷笑話）或一假裝深思便枯燥得令人想死的東西（如學術研討會）。可見思考與發笑是兩件多麼難以得兼的事。是以，「會心一笑」常用以指稱人類遭遇電光火石般難得的有趣情境時的良好反應。

但 Blue Man Group 不一樣。在那場子裏，會心一笑成了長達一個半小時的連續性動作──此事比精心營造的舞台氣氛還要詭異。

這兩天找到此團早在 2003 年推出的一張現場錄影 DVD，名為 The Complex Rock Tour Live。這個版本的演出一邊嘲笑搖滾演唱會慣用的各種公式，一邊卻用這些公式把場子弄得鬧熱滾滾。人家是打著紅旗反紅旗，他們是反著紅旗打紅旗，而且打得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DVD 十分好看，但我仍強烈推薦劇院現場演出。因為我記得在那個外面寒風刺骨的夜晚，有那麼一刻，我停止發笑，無法思考，因為舞台上下的多媒體視覺效果讓我目瞪口呆，驚奇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註一：最容易看到 Blue Man Group 演出的地方應該是拉斯維加斯，今年十二月起他們也去到東京了呢。

註二：今天在美容院讀十一月份印刻雜誌（不要懷疑，當然是我自備的）賴聲川與紀蔚然對談－－

賴：　我去年陪我女兒去美國入學面試，就想要帶她去看什麼戲，結果還是選了 Blue Man Group，跟十幾年前一樣。

紀：　我也帶我女兒去看那個！

這段對話讓我小小得意了一下。而表演工作坊正是我最喜歡的劇團。藝術風格果然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