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佑和陶喆的《望春風》

2024 最驚喜的兩場演唱會分別是羅大佑和陶喆的。

想不到的是, 他們唱了同一首歌 –《望春風》。

《望春風》寫於1930年代,是台灣人家喻戶曉的閩南語歌曲。旋律婉約動人,歌詞描述少女對愛情的羞澀期待,多半以女聲演出(不然呢?),也曾改編成和聲優美的合唱曲,更常聽到的是長榮班機降落桃園前播放的像是蜂鳴器發出來、很是單薄的演奏版。

羅大佑在 2020 年「宜花東鹿」直播演唱會宜蘭場的前導片中,以一把吉他和低沈滄桑的嗓音顛覆了這一切(但他唱老歌還真是渾然天成)。

之後,羅大佑持續「優化」作曲家鄧雨賢先生的經典作品,在 2023年「南屏往東」、2024年的「春龍交響夜」巡演和 Legacy TERA 開幕首演「迎新同學會」中,他以16位中西樂手的編制演出《望春風》。

最讓人驚喜的是,羅大佑為這首老歌增加了新寫的段落。新的歌詞,把少女的獨白變成少女少男互相傾慕的內心戲。新寫的旋律呢,不但天衣無縫地與原曲結合,既有民謠的動聽又有古典的精緻,有幸現場聆聽這絕美段落的我,眼睛(看字幕)耳朵(聽旋律)大腦(翻譯台語)都好忙,心裏則拍案叫絕。

這首新版《望春風》尚未發表官方版影音(羅大佑可能還在優化中),但我已為之深深著迷,網上找到兩段影片,先睹為快吧。

這是另一場(抖音)

試譯新歌詞

彼厝在巷仔口人兜的牆外(那屋在巷子口人家的牆外)

吶經過就認真佮聽(若經過就認真地聽)

有人在輕輕地唱起溫柔的歌聲 (有人輕輕地唱起溫柔的歌聲)

腳步著輕輕佮行(腳步就輕輕地走)

咱攏愛站低遮 (我都愛站在這裏)

遠遠地驚伊見笑 (遠遠地 怕她笑我)

歸氣著真正假作毋知影( 乾脆就真的裝作不知道)

風會佮阮的相思 (風會把我的相思)

吹去予伊 講予伊知 (吹去給她 說給她知道)

阮苦戀的心火遮直直燃 (我苦戀的心火一直燃燒著)

(第一次打台語,好卡!)

有趣的是,視羅大佑為音樂燈塔的陶喆早在1997年就改編了《望春風》,當他用R&B 玩世不恭的調調唱出那句直白到不行的「誰說女人心難猜,欠個人來愛~~~」,石破天驚地顛覆了傳唱了超過半個世紀的少女情懷,就此開啟了自己的風雲時代。成功回歸演唱會舞台的陶喆,在2024的巡演當然也沒有忘記他的《望春風》。

無法想像這兩首新版《望春風》源自同一首歌吧 — 這是三位不同世代最傑出的音樂人送給我們的非常美麗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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